第五节 深入腹地（1/2）

昨晚的欢乐持续太久，这一路的疲惫让三位军士在酒精的作用下终于得到释放。卓锦默默担负了夜晚值守的工作，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她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完全放松下来。她已经不记得上次睡个整觉是什么时候了，总是刚刚睡着，立刻惊醒。有时候她觉得醒着还好一些，睁开眼睛，身边都是活人，闭上眼睛身边全是死人。

那些死人，她又看不清样子，只能分辨出身上着的衣服，和手中的武器，却很杂乱，穿什么样军服的都有，有穿着中原王朝甲胄却手持瀚谟兵器的，又穿土库军服却舞者桃花剑的。祖父过世后，她总在那群人里面找寻祖父，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身着暻蟒甲、手提徵灵刀的人。

祖父的暻蟒甲和徵灵刀被伯父那个估计二十年未曾上过战场的子爵大人继承了。祖父比他三个儿子都高大很多，他们都穿不上祖父的暻蟒甲，京城里估计也没有适合的场合让他们去展示自己生疏的刀法，暻蟒甲和徵灵刀再也不是威震北境的利器，不过是摆在卓氏家祠里任人祭拜的物品罢了。

瀚谟草原的早晨比中原王朝的早晨来的更晚，持续的时间更长。应该是由于他们的夜晚也比中原王朝持续得更晚——男人们经常喝酒喝到天快亮了才散去，然后倒在帐篷里呼呼大睡，他们醒了，能开拔动身了，草原的早晨才算到了。

卓锦随着早起的女人去水泡子边取水、洗漱，看到一个带着翎帽的骑兵飞骑而过，卓锦知道那是瀚谟军队的传讯兵。

瀚谟王帐驻地总是不断的在迁移，王帐与各个大领主之间的联系都是靠这些传讯兵，能够做瀚谟军队传讯兵的人，不仅仅要武功过人，更是瀚谟可汗和领主们特别信任的人，他们往往也是出身瀚谟贵族。

十年前，当时游骑主官还是长房嫡子卓飞，他带着堂妹卓锦凭着一时快意连斩二十一名传讯兵，得到了些鸡毛蒜皮的情报，却与瀚谟贵族结下极深的梁子。瀚谟领主们不惜给予土库汗十顷草场与土库设下圈套联合击杀游骑军。

那是卓锦第一次明白什么是血战！

十年前的北境昭远公主离世不久，余情尚在，土库可汗还在替他的儿子向中原王朝求取新的公主，成安都尉军屯兵二十万悄悄深入草原腹地准备清缴瀚谟部，同城守备军麾下六万精兵已驻扎达拉河为都尉军后援，连多尔特部和曼拉部也派出人员为大军运送补给。

在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卓老将军派出嫡孙卓飞带上三百亲卫游骑，本是给他立声名、长军功的举动，却没想到事与愿违，嫡孙、亲卫皆被合围，血战四日，连累大军，最疼爱的孙女也命悬一线。更重要的是这场围猎吓破了他视为传人嫡孙的胆子，卓飞以治伤为借口，回了京城就不肯再回前线。

也是这场围猎，打碎了中原王朝和北境诸部的和平假象，提前暴露了王朝的目的，破坏了先帝整个北进计划，卓家受到了重处！靠着宁城郡主殿前求情，卓飞只是被小惩大诫，可守备军被裁撤过半，卓锦代其受过赴南朝受辱。

血战、死人并没有让卓锦害怕，甚至神经大条的她觉得只有经历了这样的战斗，她才能真正成为一名战士。认真想来，卓锦无法深眠大概是从南朝开始的。

现在的卓锦不会像十年前那样去杀了传讯兵，得到他背上羊皮桶里的信件。因为那些信件很有可能只是瀚谟贵族妇女之间聊家常的问候，谁也不该为了这些无聊的内容丢了性命。

女人们洗漱完毕开始为午饭忙碌，男人们还在呼呼大睡，卓锦也没有想去叫醒胡参将他们。反正都是在草原碰运气，走不走的无所谓。

吃着粑粑、喝着油茶的时候，穿着瀚谟官服的两个人径直掀开帐篷的毛毡，用瀚谟语说领主要见焰火艺人。

瀚谟部，果然是不需要自己去找，只要稍稍玩儿点儿花样就找上门儿的可爱部族。卓锦站起来用磕磕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