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1/1）

卢子卿看着秦明，心中也是滋味万千，可又当如何?纵秦氏今日一家独大，手中握着兵权，朝廷大事也要大司马一一过问。但旁的世家亦是经年而成，世代昌盛。只要秦氏出现缺漏，他们即可取而代之。皇室眼下虽无多少实权，却是王脉正统，世家大族轮流掌权，皇帝终是一家的。秦明想要收复失地，但若兵败身亡秦氏一时后继无人，恐怕家族危矣！

如今外族不断蚕食国土，朝廷内部却被牵制，动弹不得。如何落得进退两难之境界，不亦怪哉！再说自古天下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太祖于百年乱世中定国以来，对内皇权世家相互较量，对外北方政权异起，至今未有断绝。或称之国定?不亦怪乎！数观今日大局，实在有违常理。

那秦大司马本是行伍出身，家族世代安居旧地，后随太祖迁到中国，积世代功绩。数十年前，皇族自乱，久战伤了根基，北面也于此时屡屡罹难。秦氏一族起于前朝，兴于太祖时候，到秦氏父子时终至顶峰。朝中人多以暗语抨击，不屑秦氏趁国危而谋私利，枉顾黎民社稷。不足为倡。而天下万民，生于阡陌之蹊，长于市井之内，国乱殃及其家，幸得秦氏提携，得以安居。故凡众生芸芸，皆以秦氏善。至于其中道理，故此难断。

再说那秦明少时受秦大将军教化，所思所想多执着于枪棍。自大将军殉国以来，大司马反施其道，欲绝秦明北伐之意。祖孙二人嫌隙不断，秦氏前路渺渺。

秦明恍惚之间被子卿拉出城门，二人策马远去，前路坎坷，小初观一行未必称心。那后面兵民纠作一团，伤亡亦不知几许。如此流民，生于喧闹盛世，困于他乡异土，性命尚不得安存，又何谈他事！

哭闹的声音传入秦明耳中，久久旋于脑海，不愿驱逐，不愿离去。这将军之子，大司马之孙，累世荣光，如今潸然泪下。莽苍野地，日光初露，而未有人见。他缓缓发声，呜噎之语，听者为谁?子卿，子卿，何不应我?

九土城郭，可有安处?

天下之民，何得安所?

“我欲摔军北征，怎奈朝中不安，家族不宁。”

“世家大族，经世荣华，或如杨氏之徒，横居一方，圈地谋利。或如秦氏，掌朝中大权，亦处处偏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君不成君，臣不为臣，国土残破，我辈身居其中，当以何为?”

卢子卿道:“我自幼随父研习古道，看不清这天下局势，身处其中也见不得未来如何。”

“古有诗言:

日出入安穷?时世不与人同，故春非我春，夏非我夏，秋非我秋，冬非我冬。

泊如四海之地，遍观是邪谓?”

“今日我不得其乐，民生多艰。”

“忧之不及，思之无力。”

“只愿观历史百遍，岂可沉沦现世！”

秦明愣愣地不言，两马奔驰而去，他心中错乱，欲往小初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