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0章 购买食材,购买早饭(3/3)
人鼻尖发酸,倒比红毯上的香槟更让人清醒。
隔壁铁鏊子的油花溅得更高。直径半米的黑铁鏊子边缘烤得焦褐,师傅长筷一挑,油饼便在滚油里翻了个身,鼓起的气泡 \"滋滋\" 炸开,金黄的面皮透着内里雪白的层理。\"来俩糖油饼!\" 他话音刚落,师傅便从油锅里捞出两张鼓成小枕头的面饼,往撒着绵白糖的竹簸箕里一滚,糖粒遇上滚烫的面皮瞬间融化,在纸袋里晕开深褐的糖渍。接过时,热气穿透纸袋烫得手指直跳,他却把鼻子凑到袋口猛吸 —— 焦糖的甜混着麦香往肺里钻,恍惚间竟觉得这比录音棚里调试过的香氛更熨帖。
再往巷深处走,陶瓮 \"咕嘟咕嘟\" 的冒泡声像极了老座钟的摆锤。戴蓝布头巾的大妈正用枣木长勺搅动油茶,深褐色的汤汁翻涌时,能看见沉在底部的花生碎被磨得半粉,杏仁片边缘泡得微软,掰碎的麻花段吸饱了汤汁,沉沉浮浮如小舟。\"多放麻花!\" 他弯腰叮嘱时,超市的鲜奶袋险些滑落在地,大妈眼疾手快扶住袋底,舀汤的木勺在瓮口磕了磕:\"娃,咱这油茶得配热馍掰着吃,你这盒装鲜奶配着,倒像把钟楼的晨钟喝进肚了。\" 碗沿堆起的麻花段浸在油茶里,吸满了混合着花椒与小茴香的咸香,他用木勺轻轻一压,麻花孔隙里渗出的汤汁便泛着油光。
卖甑糕的推车停在老槐树下,木甑盖掀开的刹那,蒸汽裹着红枣与红糖的甜香扑了满脸。紫红色的糯米层被蒸得透亮,蜜枣嵌在其间像琥珀,芸豆泥化在糯米缝里,被晨光映得发黏。大叔的铜片在甑里划了个方块,甑糕颤巍巍落进纸碗时,顶端的白芝麻被蒸汽熏得发软,沾在碗沿的蜜枣酱拉出细亮的丝。\"刚蒸好的,芸豆泥跟枣泥都融在一块儿了。\" 大叔递过竹签时,他指尖蹭到碗沿的糖渍,那点黏腻的甜意顺着指腹爬进掌心,忽然就想起白露总说这甑糕的甜 \"像把长安城的月光熬进了米里\"。
晨光终于穿透槐树枝桠,在青石板上投下铜钱似的光斑。他怀里抱着胡辣汤的纸袋、油饼的油纸、油茶的泡沫碗和颤巍巍的甑糕,塑料袋与纸碗碰撞出细碎的声响,混着巷口老人们掰馍的 \"咔嚓\" 声,倒像是给这座古城的晨光谱了支食味曲。路过城墙根时,有老人坐在马扎上冲他笑:\"小伙子,这早点攒劲得很!够吃吗?\" 他低头看着怀里堆成小山的吃食 —— 胡辣汤的辣气正透过纸碗往袖口钻,糖油饼的油星子渗进睡衣布料,油茶的热气氤氲在眼镜片上,甑糕的甜香勾着舌尖发痒 —— 忽然就觉得这沉甸甸的烟火气,比任何红毯上的镁光灯都更暖人。原来长安的晨光,从来都藏在辣子油的香气里,躲在糖油饼的滋滋声中,化在木甑蒸腾的白雾间,随着他踩碎树影的步伐,一点点渗进带着露水的清晨里。
自动门在身后合拢时,姜柏宸怀里的塑料袋已经勒得手腕发紫。鲜奶盒和鸡蛋袋在臂弯里晃荡,胡辣汤的纸袋底角渗出的辣子油在睡衣上洇出暗痕,更沉的是左右手各提着的油纸包 —— 糖油饼的油星子透过纸层烫着掌心,甑糕的蜜枣酱在袋口凝成黏丝,油茶的泡沫碗被卡在肘弯,每走一步都担心会泼出来。
路过超市服务台时,他盯着墙角堆着的红色购物车迟疑了两秒,不知道该不该拿一个购物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