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撒泼的国界(3/4)
机口。
然而,空气似乎凝固了,带着重量。
离登机口还有十几米远,她就感觉不对。一种无声的、粘稠的注视感,像无数细小的蛛丝,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候机椅上的人们,或坐或立,目光——那些毫不掩饰的、带着审视、好奇、甚至是一丝嘲弄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低语声如同细小的潮汐,在座椅间起伏。有人毫不避讳地对她指指点点,随即和同伴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有人举起手机,镜头看似随意,但方向分明对准了她。她甚至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亚裔女孩,飞快地低下头在手机上打字,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弧度。
王凤娟的脖子像是生了锈,僵硬得无法转动。她死死地盯着自己脚前那一小块地面,仿佛那是唯一安全的孤岛。脸颊火烧火燎,耳朵里嗡嗡作响,血液似乎全涌到了头上。她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变成一缕青烟消失。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沉重而灼痛。昨天那股子不管不顾的泼辣劲儿,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被扒光示众般的无地自容。她终于明白了,有些“办法”,只属于那个熟悉的、或许会无奈妥协的环境。跨过了那道无形的边界,它们就成了彻底的笑柄。
好不容易捱到登机口,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队列。就在快要排到时,旁边座位上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声音清晰地响起,用的是意大利语,带着孩子特有的好奇和直白:“妈妈,快看!就是她!那个在电视(手机)里哭哭、在地上打滚的胖女士!”男孩的手指,天真无邪地指向她。
王凤娟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无形的冰锥刺穿。
站在登机柜台前,她机械地递出登机牌和护照,头垂得极低。昨天那位金发地勤小姐已经不在这里,换成了另一位同样妆容精致、笑容标准的年轻女性。然而,那笑容在王凤娟此刻的感知里,只剩下程式化的冰冷。检查证件,扫描登机牌,动作流畅,挑不出一丝错处。只是当对方将登机牌递还给她时,那短暂的目光接触——平静、职业,底下却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洞悉一切的疏离。
“祝您旅途愉快,女士。” 公式化的祝福语。
王凤娟一把抓过证件,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登机廊桥。狭窄的空间暂时隔绝了外面的目光,她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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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她重重地跌坐进去,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舱门关闭,引擎开始低吼,巨大的推力将身体压在椅背上。飞机挣脱地心引力,开始爬升。
米兰的城市轮廓在舷窗外渐渐模糊、缩小,最终被棉花般的云海彻底吞没。机舱内灯光调暗,引擎声化作平稳的白噪音。一片昏暗中,王凤娟下意识地侧过头,望向那块小小的舷窗。
光滑的有机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一张脸。浮肿的眼袋,凌乱的发丝贴在汗湿的额角,脸颊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病态的红晕。这张脸因疲惫和巨大的羞耻而扭曲着,写满了无措和一种被彻底打回原形的狼狈。舷窗的倒影里,那张扭曲的脸沉默地悬浮在万米高空的虚无之上,下方是翻滚无垠的云海。
这一次,规则没有为她弯腰。它像这舷窗一样,冰冷,坚硬,清晰地映照出一切。
飞机平稳飞行,王凤娟却难以平静。恍惚间,她回到了小时候的农村,村里的长辈总教导要守规矩、知廉耻。那时的她,对这些话不以为意。如今在异国他乡,因为不懂规则、肆意撒泼,她成了众人的笑柄。想到这里,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下了飞机,王凤娟拖着瘪瘪的行李箱,脚步迟缓地走出机场。来接机的亲戚看到她憔悴的模样,关切询问。王凤娟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我这次出国,丢了大人。但也明白了,规矩在哪儿都得守,不能再由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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